美国的故事(26)- 莱克星顿的枪声

莱克星顿/康科德之战(Battle of Lexington and Concord)拉开了美国“独立战争”(War of Independence)的序幕,那枪声至今仍回荡在历史的尘埃中。这是一场意志的较量,实力的较量,智慧的较量。殖民地人精准的情报来源,高效的预警系统,和迅速的反应能力,为“独立战争”写下了精彩纷呈的第一章,也在大国强权面前展示了这个弱小民族的勇气和力量。

1774年9月到10月间召开的“第一次大陆会议”建议各殖民地组建民兵,以便在必要的时候用武力保卫自己的利益。这个决定太合新英格兰人的口味了,大家立刻忙活起来。塞缪尔·亚当斯撺掇着马萨诸塞殖民地议会通过决议,筹钱筹粮,购买武器。大富翁兼革命领袖约翰·汉考克更是慷慨解囊,招募和训练民兵。这个从小就被花团锦簇围绕着的“富二代”居然有当将军的瘾,梦想有一天亲自带兵上前线。他不但出钱,还出力,常和民兵一起训练,那劲头还真不是吹的。

其实,殖民地人武装起来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这要拜托大英帝国的法治和人权。英国是个不禁枪的国家,法律保护公民拥有武器的权利,北美人自然而然也就“人人持枪”。对于生活在“蛮荒之地”的殖民者来说,枪是防身武器,也是生产工具。他们需要用枪打猎,防备野兽的袭击,对付印第安人的搔扰,镇压黑人的反抗。没有枪,他们的日子简直就不知道该咋过。所以,殖民地人对枪一点也不陌生,那是他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在新英格兰的民兵中,有一伙人被叫做“一分钟人”(Minuteman),意思是,甭管他们手头正在做着什么,一听召唤,他们在一分钟或几分种内就可以进入战斗状态,反应极为神速。殖民地人还重新启动了在“法国与印第安人的战争”中曾用过的“预警系统”。那就是,一有风吹草动,各村各镇都会立刻派快马飞奔到周围的村镇传递消息,得到消息的村镇再派快马传往更远的地方,就像接力赛一样。然后就是教堂钟声齐鸣,枪声大作,反正能弄多大动静就弄多大动静。他们还演习了几次,确保它的运作没有问题。在后面的故事中,你将会看到这个“预警网络”多么高效。

1774年5月,就在“第一次大陆会议”前夕,马萨诸塞殖民地的皇家总督托马斯·哈金森黯然神伤地离开了他热爱的新大陆。此前,他在一些私人信件中表示,英国应该对殖民地的自由加以限制。这些信件被人偷出来,交到正在伦敦的本杰明·富兰克林的手中,富兰克林又转交给马萨诸塞殖民地议会的领袖。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因为做为总督的哈金森口口声声说为殖民地人谋福利,这些信却表明了他的真实态度。殖民地议会本来就瞅着哈金森不顺眼,他们趁机上书英王,要求罢免哈金森。气急败坏的英国议会把富兰克林叫去臭骂了一顿,并斥责马萨诸塞议会无理取闹。然而,哈金森的政治生涯却无可挽回了。托马斯·哈金森是新英格兰早期人权运动领袖安·哈金森的后人(参看“美国的故事(8)-自由之声”),由于在商业和政治上的成功,他一直是马萨诸塞最受尊敬的公民。现在,他的“保王派”(Loyalist)立场却使他不得不带着全家迁往伦敦。在他的有生之年,哈金森再也没有踏上过新大陆。

赶走了哈金森,接下来的总督是谁呢?英王任命驻北美的英军总司令托马斯·盖吉将军(General Thomas Gage)为马萨诸塞殖民地总督。哼,文官总督你们不要,就给你们换个武将,这叫“敬酒不吃吃罚酒”。盖吉,这位曾在“法国与印第安人的战争”中与华盛顿并肩作战的将军,一方面崇尚武力,决心用“铁腕”统治马萨诸塞,坚决执行《强制法案》; 另一方面却是个有原则的人,拒绝取缔整天捣乱的“自由之子”,因为这样做违背了他对“人权”和“自由”的信念。英国议会无可奈何地意识到,“这世界上最难的事就是让一个英国人去说服另一个英国人成为奴隶。”就在盖吉的犹豫和矛盾中,殖民地人已经“偷偷摸摸”地开始了他们的“战争”。

盖吉很快就发现,英军的很多供给不翼而飞,草料莫名其妙地着了火,运武器的车一转脸儿就坏了,运兵士的船好好的就沉了,甚至枪支、弹药、大炮都会“玩失踪”。他心里当然明白这是谁在捣鬼,可是又抓不着人。他派了很多人出去打听殖民地人藏军火的所在,时不时地搞一次突然袭击,捣毁殖民者的仓库,等等。双方就这样你抓我一把,我捅你一拳,寂静无声地展开了“拉锯战”。在这些冲突中,两边的枪都没“走火”。殖民地人不想明目张胆地对抗,毕竟英军不是好惹的;盖吉也很克制,他不想让事态升级,引发革命。“保王派”和“革命派”(Patriots)的“间谍”都异常活跃,很多时候,盖吉很清楚“自由之子”的下一个目标,而殖民地人也很了解盖吉的下一步行动,一切似乎是在透明中进行的。但总的来说,盖吉渐渐落了下风,他的情报显然不如殖民者的快,他发现,不管做什么,自己总是慢半拍。

盖吉将军一面加强英军对波士顿的控制,解散了殖民地议会,一面不断地向伦敦求援,要求增兵。波士顿是个有3万居民的城市,驻波士顿的英军只有3千人,不够用的。英军除了波士顿城之外,对周围的地区没有控制能力。殖民地议会被解散后,议员们成立了“马萨诸塞省议会”,会一点也没少开。“叛逆”活动遍地开花,愈演愈烈,终于到了不能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地步。

1775年3月,英国国务大臣达特茅斯伯爵威廉·莱格(William Legge)给盖吉发了一道密令,要他立刻扑灭“叛乱”,逮捕“叛乱”首领塞缪尔·亚当斯和约翰·汉考克。在密令中,达特茅斯伯爵给了盖吉“便宜行事”的权力。奇怪的是,这道保密又保密的“密令”,还没出伦敦,就被北美在伦敦的“线人”知道了,他们迅速把消息传到波士顿。在盖吉本人还没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塞缪尔·亚当斯,约翰·汉考克,和其他所有的革命领袖,基本上全部撤出了波士顿,马萨诸塞省议会也转移到塞勒姆镇。等4月14日盖吉终于拿到命令时,别说人了,连鸟都飞光了。但是,有一位特别不要命的人物没走,那个地下黑社会组织“自由之子”也没全撤,他们在波士顿还有很多“钉子”。这个不要命的人和这些“钉子”将在下面的行动中起关键作用。

在盖吉还没收到密令的时候,他就已经打算偷袭殖民地民兵在康科德的一个军火库,这个决定是根据一个间谍的报告做出的。为了防备波士顿人向外传递消息,盖吉派人守住城周围的路口,拦截信使。这个举动引起了殖民地人的怀疑,他们预感到英军将有所行动。但是,英军的行动是什么呢?怎样才能得到更准确的信息?现在,轮到那位唯一没撤的革命领袖出场了,他就是约瑟夫·华伦医生(Dr. Joseph Warren)。

约瑟夫·华伦生于1741年,1759年毕业于哈佛学院后,他成为一名外科医生。华伦一面行医,一面深深地地卷入波士顿的政治生活。他与波士顿的革命领袖以及“自由之子”成了朋友,也是“通讯委员会”的成员。1775年,他当选为马萨诸塞省议会主席,这是革命政府中的最高职位。可是,这位马萨诸塞的“最高领袖”,在大家撤离时却决定留下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留在波士顿的价值。

华伦留下来的目的是获取情报。他凭什么能得到准确的情报呢?因为他有个好朋友。这位朋友不是别人,正是盖吉将军的夫人,玛格丽特·盖吉(Margaret Gage)。玛格丽特生于新泽西,虽然嫁给了英国军官,但心里却很偏向自己的家乡新大陆,对“美国革命”一直抱着同情的态度,她与华伦医生的友谊也是尽人皆知。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历史学家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正是盖吉夫人把英军的动向透露给了华伦。盖吉对玛格丽特非常疼爱,“英雄难耐枕边风”,难免让夫人探出了究竟。

4月8日,华伦告诉“自由之子”在波士顿的一个“钉子”,英军将偷袭康科德的民兵火药库,让他立刻出城报信。这个“钉子”就是我们在前面的故事中提到过的银匠保罗·瑞维尔,他也是那个刻《波士顿大屠杀》铜板画的人。保罗·瑞维尔是波士顿最有名的银匠,他做的金银器不但造型优美,还有一个特别的花样,就是在上面刻画,这是一般的银匠做不到的。多年后,他的作品将是收藏家手中的无价之宝。保罗·瑞维尔心灵手巧,不只做银器,还学过牙医助理,帮人镶牙补牙,华伦口中的一颗银牙就是瑞维尔给镶的。瑞维尔不是政治家,却与波士顿所有的政治家都是好朋友;他不是革命领袖,却是个坚定的革命者。他骑术高超,是最得力的通讯员,所以,华伦第一个找的就是他。

瑞维尔二话不说,纵身上马,奔往康科德。他熟悉路径,轻松绕过英军的岗哨,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民兵得到消息,立刻把军火分散转移了。保罗·瑞维尔完成任务后回到波士顿,继续探听英军的消息。

1775年4月18日,在接到伦敦的密令4天之后,盖吉将军终于决定动手了。他把指令交到弗朗西斯·史密斯(Francis Smith)中校手中,命令他于当天夜里率700名步兵偷袭康科德,捣毁民兵的军火库,但不许抢劫平民。在命令中,盖吉确实使用了他的“便宜行事”之权,他没有写上“逮捕塞缪尔·亚当斯和约翰·汉考克”,因为他怕引起暴乱。此时的盖吉仍然想避免流血,息事宁人。对他来说,这次偷袭与以前没什么两样,不过是一次正常的军事行动。但他万万没想到,这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一件事,却成了“致命的任务”。盖吉得到的,正是他一直极力避免的结果:战争。他更没想到,那道一点也不出奇的命令,出人意料地催生了一个新国家,世界将因此而变得不同。

为了保证“偷袭”的效果,盖吉的命令是在“绝密”的情况下下达的。执行命令的军官都是在出发前在才打开手令,得知此行的目的地。可是,就在盖吉手下的军官还不明就里的时候,华伦医生却已获得了命令的全部内容。这实在有点匪夷所思,除了盖吉夫人,谁有能耐搞到如此准确的情报呢?

4月18日晚上9点,在夜幕的掩护下,两个人悄悄地出了城。一个是威廉·道斯(William Dawes),一个是保罗·瑞维尔。他们接到华伦的指示,要去通风报信。华伦告诉他们,英军将向莱克星顿和康科德进发,除袭击火药库外,很可能还要抓捕正住在莱克星顿的塞缪尔·亚当斯和约翰·汉考克。华伦他们一点也不担心火药库,因为那些弹药10天前就转移了,盖吉的情报已经过时,但他们担心亚当斯和汉考克的安全。他们不能失去朋友,波士顿不能失去领袖,就是拼了命也得把信儿送到。

为了保险,两人分头行动。威廉·道斯走陆路,骑马从波士顿半岛与大陆连接的那条细“脖颈”上出去,先往南,然后转向西北,直奔莱克星顿;保罗·瑞维尔走水路,他要先去与波士顿隔水相望的查尔斯城(Charlestown)报警,然后再从那里骑马去莱克星顿。当时,因波士顿港已封,水路是不许通过的。可是,瑞维尔居然划着小船,躲过了英国军舰的视线,顺利在查尔斯城登陆。他还让朋友守在波士顿“北方教堂”的尖塔上,监视英军动静。如果英军走陆路,就在塔顶挂一盏灯,如果走水路,就挂两盏灯,这样查尔斯城的人们就可以看到了。朋友守到半夜,见英军从水路出城,于是挂上了两盏灯。从此,“陆路为一,水路为二”(One if by land, two if by sea.)成了一句“名言”。

到了查尔斯城后,保罗·瑞维尔立刻跨上马背,一路狂奔,向着莱克星顿的方向飞驰而去。路上,他只要见到人家或村庄,就大喊:“正规军出动啦!(The Regulars are out!)正规军出动啦!”没过多久,沿途所有的村庄都知道了消息。查尔斯城和知道消息的村庄立刻派快马奔向周围其他的村子,大声预警。在黎明还没到的时候,在英国兵还没下船的时候,离波士顿40公里以外的村庄都已经知道了英军出动的消息,这套“预警系统”的效率可见一番。“一分钟人”和民兵们马上行动起来,拿起枪直奔康科德。保罗·瑞维尔深夜中的“纵马飞奔”成为“美国革命”的经典一幕。

午夜时分,瑞维尔到达莱克星顿,来到亚当斯和汉考克住的房子前,一名民兵正在外边站岗。上气不接下气的瑞维尔大喊:“开门!”那个民兵说“嘘!小声点!他们刚睡着,别出动静!”“别出动静?” 瑞维尔说:“你们很快就会听见动静了!正规军来啦!”“啊?”民兵一听,立马冲进屋去,叫醒了亚当斯和汉考克。亚当斯看看窗外那黑乎乎的天,说:“多么明媚的早晨啊!”睡眼惺忪的汉考克瞟了亚当斯一眼:哥们儿,你是睡晕了还是吃错药了?亚当斯笑眯眯地加上句:“我是指对北美来说。”

瑞维尔、亚当斯、汉考克坐下来商量对策,亚当斯和汉考克觉得,如果英军是来抓他们的,大可不必这么兴师动众,看样子不是冲咱们来的,不用怕。瑞维尔说,别废话了,赶紧逃命要紧!马上去费城,开你们的“大陆会议”去吧!一小时后,威廉·道斯也赶到莱克星顿,与保罗·瑞维尔一起,向康科德奔去。路上碰到另一位骑手,塞缪尔·普莱斯科医生(Dr. Samuel Prescott)。这哥们儿前半夜都花在一个女孩身上,求着人家跟他结婚。回家的路上听到消息,撒马就往康科德跑。三人三骑,冲入茫茫黑夜中。

且不说保罗·瑞维尔他们折腾的这一宿,再看这700个英军士兵。18日晚上9点被叫起来,整队出发。他们坐船来到哈佛所在地坎布里奇,然后步行前往康科德。1775年4月19日,黎明时分,他们来到距波士顿16英里(26公里)的莱克星顿。还没到莱克星顿的时候,他们就听见周围的村庄钟声、枪声齐鸣,他们的行动已经不是秘密。“偷袭”还没开始,就把“偷”字丢了。史密斯中校做了一个虽然晚了点却很英明的决定:派人回波士顿搬援兵。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救了他们的命,否则,这700个人恐怕大部分都不会再见到波士顿了。

英军渐渐走近莱克星顿,在远处那片绿色的草地上,他们看到了一排身影。那是七八十个手拿武器的民兵,他们在琼那斯·派克上尉(Captain Jonas Parker)的指挥下,已经列好了战斗队形。派克上尉参加过“法国与印第安人的战争”,是这帮民兵的头。民兵们默默地看着由远而近的英国兵,排着整齐的队伍,向他们走来。他们从来没有面对过这支强大的军队,那架势看上去简直是个整齐划一的杀人机器。民兵们有人发抖了,有人眨眼了,有人出汗了,有人快站不住了,有人干脆转身就走。派克上尉喊道:“站稳了!不要先开枪!但如果他们想打一场战争,就让它从这里开始吧!”这句话的可信度一向受到怀疑,因为它太符合历史学家的想象了。但派克上尉要大家沉住气倒是真的。

英军的皮特凯恩上尉(Captain Pitcairn)见此情景,向民兵们高喊:“放下武器!立刻解散!” 但派克上尉只让民兵们闪在一旁,让出大路,却没有放下武器。双方就这样静静地相持着,静得好像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在这个当口,他们可能都听到了历史的心跳。那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重,突然间,一声枪响划破了黎明的天空。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开的枪,美国人和英国人争论了二百年,都说对方先开枪,至今没搞清楚。但有一点再清楚不过了,那就是,“这声枪响全世界都听到了。”它撕裂了一段历史,把一个新民族推上世界舞台。从此,她的挣扎,她的奋斗,她的选择,她的辉煌,永远改变了人类探索的目光。

随着第一声枪响,英军士兵开始万枪齐发,皮特凯恩上尉再也管不住了。士兵们本来就一肚子火,这帮该死的“叛贼”,平时老给我们使绊子,现在终于有机会教训教训他们了!既然已经开打,那就打个痛快吧!这边的民兵一看不妙,扭头就跑,只有派克上尉和少数几个仍在那里射击。最后,包括派克上尉在内的8个殖民地人倒在血泊中,另外10个受伤。英军只有1人受伤,无人死亡。

“独立战争”的第一场“战斗”,“莱克星顿的枪声”,几分钟就结束了。到此为止,一切似乎已经没有悬念。英军停都没停,继续向康科德进发,那才是他们的目的地。可是,莱克星顿之战的消息比他们跑得快,英国兵还没到,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刚刚发生过的事。在康科德,英国人将面临一场完全不同的战斗。这一次,命运之神将偏向北美。

到了康科德之后,英军开始根据情报搜查军火库。当然,他们扑了个空,什么都没搜到。就在他们瞎忙活时,一队几百人的民兵正藏在山坡后看着他们。更远处,波士顿周围所有村子里的所有的男人,都拿着枪,正向康科德赶来。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没有确切统计,有人说两万,有人说几千,反正不会少于三四千人。民兵们吸取了莱克星顿的教训,不再与英军正面交锋。他们藏在树后、石后、屋后、墙后,瞄准了他们的猎物。一声令下,子弹从四面八方飞来,一下子就把习惯了“阵地战”的英军打懵了。英国人总是说,北美人野蛮得就像印第安人,这回他们总算知道印第安人是怎么打猎的了。

慌乱的英军急急忙忙撤出康科德,往莱克星顿逃。这一路上,他们被陆续赶来民兵追着屁股打,那个狼狈劲儿就甭提了。每走一步,他们都要撂下几具尸体。他们也组织过几次有效的抵抗,但终究寡不敌众。19日下午,英军终于退进莱克星顿村。各路民兵在莱克星顿村外欢呼雀跃,庆祝胜利。可他们毕竟不是职业军人,光顾着高兴了,根本不知道“追穷寇”的道理。此时,如果有位将军出来,指挥他们包围莱克星顿,关门打狗,这帮英军不全军覆没才怪。几千人打几百人,还不跟玩儿似的?

实际上,退入莱克星顿的英军已经打谱投降了。他们将近20个小时没吃没喝,奔波劳累,根本撑不下去了。可是,民兵们没有进攻,英军得到喘息的机会。他们在村中打尖休息,吃吃喝喝,开始恢复元气。此时,从波士顿来的援军赶到,轮到英军士兵欢呼了。他们排成整齐的队伍,往波士顿撤。民兵们虽然没有经验,打仗却不含糊。从莱克星顿到查尔斯城,又追着打了一路。民兵们是陆续赶到的,先来的先打,打完就回家,后来的接着打。最后,英军73人死,26人失踪,174人伤。民兵49人死,5人失踪,41人伤。

战斗虽然结束了,但从新英格兰各地赶来的民兵却还是源源不断地汇集到波士顿周围,很快就聚了一万五千人。他们封锁了城外的要道,把波士顿围得像铁桶一般。但这些来自不同村庄的民兵却有着同样的弱点,那就是,无组织,无纪律,无正规训练。有的带来的东西吃完了就回家了,有的则一直坚持。他们完全随意而动,随性而发,不像打仗,倒像开派对。

波士顿周围的民兵,需要一个统一的指挥,需要一个战略部署,需要一个有效的后勤,也需要一个明确的目标。他们需要的,是一位总司令。

正在费城召开的“第二次大陆会议”会收编这支杂乱无章的队伍吗?代表们将为这支“农民军”选择一位什么样的领袖?请看下一个故事:将军拔剑南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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