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6年11月16,随着华盛顿要塞的陷落,大陆军失去了在曼哈顿的最后一个立足点。华盛顿的主力退守新泽西的李要塞。但英军总司令威廉·豪并没打算罢手。11月20日,也就是华盛顿要塞失陷4天后,4000英军和黑森兵在查尔斯·康华利将军的率领下,趁着夜色,悄悄渡过哈德逊河,攀越悬崖,突袭李要塞。幸亏有人事先给华盛顿报信,让他在最后一分钟领着要塞中的2000多人匆匆撤离,才避免了全军覆没。人是逃出来了,可东西都没来得及带。现在,这帮衣衫褴褛的大陆军真的跟叫花子没什么两样了。有人没衣服,有人没帽子,有人没鞋子,有人没毯子,有人没枪,所有的人都没食物。饥肠辘辘的大陆军,在刺骨的寒风中,被英军追着屁股,一路沿新泽西南逃,惶惶如丧家之犬。
1776年是革命最辉煌的一年,因为大陆会议发表了《独立宣言》;1776年也是最黑暗的一年,因为这个新国家眼看着就要寿终正寝了。此时此刻,大西洋两岸,几乎没有人怀疑,北美的闹剧马上就要收场,和平即将来临。伦敦成了一片欢腾的海洋,大家觉得终于可以松一口气,高高兴兴地过圣诞节了。费城当然是另一幅景象。没有人相信华盛顿能挡得住威廉·豪的步伐,英军年底之前攻占费城是毫无悬念的。居民们能跑的全跑了,跑得最快的就是大陆会议。一听英军进入新泽西,代表们就收拾包袱,集体逃往马里兰的巴尔的摩市(Baltimore),什么“领导全城军民英勇抗击英军”这种事不是大陆会议的做派。所有的迹象表明,“美国”从地球上消失是历史的必然。但是,一个偶然因素改变了这一切。这个“偶然”就是乔治·华盛顿。
华盛顿不是个擅长打胜仗的将军,但他非常擅长打败仗,他所有异乎常人的美德都是在失败的时候表现出来的。他的字典里没有“投降”二字。他知道,这个新国家唯一的希望就是大陆军。纽约可以丢,新泽西可以丢,费城可以丢,但大陆军不能丢。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大陆军紧紧地“箍”在一起。在狼狈的逃亡路上,他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后,确保没有一个战士掉队。他的平静、坚毅、乐观感染着每一个人。他很少说话,也不需要说话,他的身影就是战士们向前走的动力。
华盛顿使这次败退变成有秩序的“撤退”,而不是一盘散沙的“溃退”。他显然给战士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很多人都在日记中提到他“伟岸的身躯”和“高贵的气质”。其中,有一个18岁的弗吉尼亚人,他刚刚参军不久,正好走在大陆军最后面的军团中。他看到华盛顿跟自己走在一起,写道:“我看见他了,他总是走在最后,在离敌人最近的地方。他的容貌和举止让我永远无法忘怀。他的神情是如此沉稳、高贵,又如此低调、从容,我从来没在别人身上见到过这种品质。”这个以崇拜的目光看着他的总司令的英俊少年名叫詹姆斯·门罗(James Monroe)。40年后,他将是第五位总统,也是最后一位“国父”级的总统。
现在,华盛顿手上只有3000人,缺衣少食的,其中还有三分之一是伤病员。更糟的是,到11月底,将有1000人的合同到期,他们早就盼着回家了。到12月31日,几乎所有人的合同都到期了,如果没有新兵,那时候大陆军就自动解散了。当初,各州招兵时,都是签的短期合同(3个月到6个月),因为谁也没想打持久战。如今,华盛顿只能面对这种短视行为的后果。
大陆会议在逃跑之前,还没忘了给华盛顿送来一封信。信里的意思是,我们先走一步了,北方事务由你全权负责,好自为之吧。华盛顿拿到信哭笑不得,这不是让大陆军自生自灭吗?尽管如此,他还是恪尽职守地向大陆会议报告了目前的处境,请求他们帮大陆军一把。同时,他写信向新泽西、宾夕法尼亚、和其他各州求援,要求速征新兵,也希望得到当地民兵的支持。可是,派去的信使迟迟没有回音。身后,威廉·豪的一万人马紧追不舍,这3000人又不能跟他们硬拼。没办法,华盛顿只好放弃新泽西,渡过特拉华河,退入宾夕法尼亚境内。大陆军沿特拉华河修建据点,企图阻止英军前进。如果再挡不住,费城就完了。
除了向各州求援,华盛顿把最大的希望寄托在一位将军身上,他就是查尔斯·李将军。撤离纽约时,华盛顿把6000人马交给查尔斯·李,让他在纽约上州拖住敌人。李将军是大陆会议给华盛顿任命的8员副将中的第一人,是除华盛顿以外军衔最高的将军。他是经验丰富的职业军人,华盛顿放心地把大部队交给他指挥,显示了对他极大的信任。当此危急时刻,他迫切需要李将军向他靠拢,跟他一起防守特拉华河。否则,就来不及了。华盛顿一天一封信,催李将军火速南下,却听不到一点动静。查尔斯·李好像消失了一样。他到底在哪里呢?
此时,查尔斯·李将军正慢慢悠悠地走在新泽西北部。他收到了华盛顿的信,但一点也不着急。从军事上说,他这样拖在后面,可以牵扯敌人的注意力,使威廉·豪不敢无所顾忌地追赶大陆军。但李将军心里想的可是另外一回事。华盛顿只有3000人,他有6000。最理想的结果是,威廉·豪把华盛顿捏死,大陆会议别无选择,只能任命伟大的李将军为总司令。到那时,咱再给英军点厉害瞧瞧。
李将军想当总司令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论资历,他似乎比华盛顿更合适。他出生在英国,曾在英军服役,参加过“七年战争”,后来又在波兰打过仗,经验非常丰富。1774年,也就是“独立战争”爆发前一年,他来到弗吉尼亚,买了块地,打算当个农场主。不久,莱克星顿的枪声打响,查尔斯·李积极响应,组织军队,希望能当上这支军队的总司令。谁知道,瞎了眼的大陆会议竟然挑了个不会打仗的华盛顿去统帅大陆军,李将军被迫屈居人下,心里能好受吗?
当初,李跟华盛顿竞争总司令一职,怎么会失败呢?这其中之味也许没有人比大陆会议“战争委员会”主席约翰·亚当斯更清楚了。亚当斯提名华盛顿为总司令有充足的理由。最重要的是,华盛顿是土生土长的弗吉尼亚人,有钱又有势。他是弗吉尼亚议会议员,也是大陆会议代表,政治地位比李高多了。“美国革命”必须由弗吉尼亚人领导,这是大家的共识,也是亚当斯无奈的选择,只有这样才能把十三个殖民地团结在一起。当时的美国是农业国,北方的工商业不占主导地位。弗吉尼亚没有一个大城市,但国民总产值却占全美总产值的三分之一。没有弗吉尼亚的参与,革命不可能成功。查尔斯·李怎么说都是个英国人,而且还一直拿着英军的薪水。一场反英战争怎么能由英国人领导呢?
还有更实际的原因。大陆会议给总司令定的工资是每月500美元。但华盛顿不要工资,免费服务。查尔斯·李就不一样了,他不但要,而且要高薪。他当时名义上还是英军的一员,有工资,也有退休金。大陆会议把他“挖”过来还得花钱买,每月500美元远远不够,这对囊中羞涩的大陆会议来说不是件容易的事。两下一比较,选择也就不难了。况且,查尔斯·李在形象上也不能跟“高富帅”的华盛顿比。李是爱狗一族,养了好几十条狗,每次出门至少带六只。爱狗没什么错,可他与狗同吃同睡,难免显得脏兮兮的。在十八世纪,人人都是“外貌协会”的会员,李的形象当然落了下风。再加上,华盛顿品德高尚是出了名的,大家把军队交给他也放心。
“纽约之战”的失败让华盛顿的威望跌倒了谷底,他一错再错,差点把家底全输光,两万人马让他折腾得只剩下几千。相反,查尔斯·李在战斗中表现出的娴熟的作战技巧和准确的判断力渐渐赢得了人们的尊敬和爱戴。如果说战士们对华盛顿的忠诚暂时还没有改变的话,军官们和大陆会议议员们的眼光已经变得游移不定,他们不能不怀疑,华盛顿到底是不是总司令的最佳人选。连威廉·豪都看出来了,华盛顿不会打仗,大陆军中唯一让他有点畏惧感的人就是查尔斯·李。
李将军当然知道现在自己所处的有利位置,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他开始跟一些大陆会议的议员们联系,摸摸底,探探路。同时,大陆军中的一些军官们也开始与李将军联系,想听听他的口风。在所有的军官中,有一个人看上去是最不应该质疑华盛顿的,因为华盛顿与他之间不仅有直接的上下级关系,还有朝夕相处的友谊。他就是华盛顿的帐前助理约瑟夫·里德。
从华盛顿就任大陆军总司令的第一天起,里德就是他的助理,与他形影不离。他陪华盛顿从费城走到波士顿,又从波士顿走到纽约。这期间所有的战斗他都参加过,所有的重要决定他都参与过。他思想上的成熟远远超过了他的年龄,既有现实世界中的敏锐,又有哲学家的思考。34岁的里德,战前是才华横溢的律师,战时是无私无畏的勇士。他与华盛顿之间的信任与忠诚似乎牢不可破。但是,“纽约之战”摧毁了里德对华盛顿的信心。在撤离纽约时,华盛顿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在华盛顿要塞上,他当断不断,连连失误。所有这一切都让里德看到了一个不合格的总司令。
里德给李将军写了一封信,他在信中说:“我不想奉承你,也不想伤害别人。但我必须坦白,这支军队,和美国的自由,之所以还没有完全终结,就是因为有你。你的决断力是无价之宝。犹豫不决是军之大忌,可我已经见得太多了。我们目前的处境非常危险,需要一颗睿智、坚强的心。这次战役告一段落之后,你和其他人应该去找大陆会议,计划筹建一支新的军队。”
华盛顿对自己最信任的助理在私底下搞的小动作一无所知,他派里德去找新泽西州长威廉·利文斯顿(William Livingston)商量援军的事,里德一去就渺无音讯。11月24日,华盛顿收到了查尔斯·李写给里德的信。因为里德不在军中,华盛顿又急于知道李将军现在的位置,于是就打开了这封他以为是公函的私信。只见上面写道:“亲爱的里德,非常感谢你的来信。我同意你的看法。在战争中,犹豫是最致命的缺陷,它甚至比愚蠢和怯懦更可怕。最终的失败一定会降临到没有主见的人的身上。。。”接着,李解释了他无视华盛顿命令的原因,说他目前根本就不想南下,等等。
华盛顿这才明白,他的部下,和他的亲密助理,都对他失去了信心,也失去了忠诚。他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失望。李的态度他也许不感到意外,但里德的背叛让他非常伤心。而且,潜意识里,他不得不承认,里德说得没错。到目前为止,他这个一军之主确实当得不怎么样。
华盛顿看完信,思索了很久。他什么都没说,让人把信转送给里德,并附上一张字条:“这封信交到我手中时,我不知道它是一封私信,就打开看了。对不起,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又感谢里德不辞辛苦去新泽西,希望他马到成功。华盛顿的口气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但里德接到信后羞愧难当,他马上向大陆会议提出辞呈。出人意料的是,华盛顿竭力挽留。他一句都没责怪里德,反而赞扬他为革命做的牺牲和贡献,并表示非常需要他的帮助。此后,他一直与里德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友谊,这是因为他仍然欣赏里德的才华,也很清楚里德在宾夕法尼亚的政治地位。里德离开大陆军后,成为大陆会议议员,又当选为宾夕法尼亚州的战时州长。他多次与华盛顿发生争执,但都是为公不为私,对事不对人。华盛顿考虑的是大陆军的利益,里德考虑的是宾夕法尼亚的利益。在那个“州权至上”的年代,华盛顿不得不对里德退让三分。
此时此刻,查尔斯·李还在得意洋洋地做着总司令梦呢,他一点也不知道那封信的事。在华盛顿的不断催促下,他正慢腾腾地沿新泽西南下。12月13日,星期五。在新泽西巴斯金小镇(Basking Ridge)的一个酒吧里,查尔斯·李正穿着睡衣,一面吃早餐,一面给另一位大陆军将军写信,信的内容无非是指责华盛顿的种种不是。这个酒吧离他的部队3英里(约5公里)。也不知道李怎么想的,居然只带了几个卫兵在这里停留。他住了一夜,现在打算吃完饭就去追赶大部队。
李将军光顾着写信骂华盛顿了,却没看到,窗外一小队英军士兵正悄悄地向酒吧走来。他们接到“保王党”细作的报告,是专门来抓查尔斯·李的。这二十几个英军士兵中有一位22岁的骑兵军官,叫班尼斯特·塔尔顿(Banister Tarlton)。如果他生在中国的汉朝,就是个霍去病式的人物,年轻气盛,勇冠三军。他在南方战役中还将大放异彩,这次算是牛刀小试吧。他领人上去三下五除二就把李将军的卫士们干掉了,包围了酒吧。塔尔顿命人向酒吧的窗子里开枪,然后喊话,命查尔斯·李立刻投降,否则,就要放火烧房子了。李穿着睡衣走出酒吧。他怎么也没想到,美梦结束得如此狼狈。
查尔斯·李被俘的消息使整个伦敦沸腾了。教堂的钟声大作,连当天的股市也因此大涨。人们深信不疑,战争已划上了句号。李是大陆军中最会打仗的,他都成了阶下囚,和平还会远吗?李的部队在萨立文将军的率领下火速撤往宾夕法尼亚,与华盛顿会合。华盛顿听到这个消息,一面暗骂李愚蠢,一面庆幸队伍保住了。他心里松了一口气,一个竞争对手消失了。即使李再回来,大陆会议还会考虑让他当总司令吗?
但华盛顿毕竟是华盛顿,在政治上永远正确。他公开表示,这是一个“不幸事件”,并告诉大陆会议,他要尽全力让李早日回归大陆军。当时,华盛顿手上没有相当级别的英军战俘,没法跟威廉·豪讨价还价。直到一年后,大陆军俘虏了一位英军高级军官,才用他换回了查尔斯·李。大家都以为李这一年可受罪了,其实正好相反。他跟威廉·豪本来就很熟,这下成了豪将军的座上客,经常一起吃饭、看戏。当然,这一切是有条件的。他为豪制订了一份打败大陆军的路线图,把大陆军的详情全部交待给豪。华盛顿在把李换回来之后,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仍然委以重任。从这一点上看,华盛顿还真是个厚道人。
如今,华盛顿和李的部下兵合一处,但实际上也没强出多少。11月30日,有一大批人合同到期回了家,再加上伤的、病的,真正能打仗的人不到三千。威廉·豪的追兵已经增加到两万人。如果他们强渡特拉华河,占领费城是没问题的。华盛顿甚至都打谱到宾夕法尼亚西部的大山里去打游击了。但豪将军和他的哥哥豪勋爵决定再当一次绅士,显示一下英帝国的宽容。威廉·豪下令:停止追击。
接着,豪家兄弟在新泽西发布特赦令,告诉人们,只要你们来宣誓效忠英王,咱就还跟以前一样是一家人啦。这个政治攻势果然很奏效,新泽西人,甚至很多宾夕法尼亚人,都跑去宣誓效忠,还组成“保王党”军队,跟大陆军和“爱国者”民兵对着干。眼看着两国之间的战争就要演变成“内战”,英军却犯了个错误,让大好形势拐了弯。
随着英军和黑森兵深入新泽西腹地,他们的战线越来越长,供给也越来越困难。怎么办呢?答案似乎很简单:抢啊!偏偏新泽西又是个富饶之地,到处都是殷实的农庄,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应有尽有。事实上,很多黑森兵说,他们在欧洲时,从来没吃得这么好过。一到新大陆,他们眼就花了,真是抢你没商量。英国兵一般来说纪律还不错,但这回也顾不上了,先填饱肚子再说。这么一来,搞得民怨沸腾,革命派趁机添油加醋地宣传,民心一下子又转向了革命。各地民兵纷纷行动,时时处处给英军捣乱,大大牵制了敌人的力量,减轻了大陆军的负担。
其实,华盛顿的队伍饿极了也抢。兜里一分钱没有,不抢哪能支撑到现在?但他们抢得比较文明。比如,几个战士拿枪指着你的脑袋说:对不起,为了革命,借你家的牛用用。你说:凭什么?谁给我钱啊?一个军官拿出一张纸说:这是借条。革命胜利后,找大陆会议要去吧。什么?大陆会议认不认账?祝你好运!
威廉·豪看到新泽西不那么好对付,心生退意。已经快到12月底了,还是先回纽约舒舒服服地过个圣诞节,明年开春再战。他率主力退回纽约,只留下少数英军和黑森兵驻守新泽西的几个关键城镇。反正华盛顿也没几个人,不用派重兵防范。就这样,威廉·豪再次放了华盛顿一马,也放弃了消灭“美国革命”的又一次机会。
问题是,威廉·豪想过冬了,华盛顿还不想呢。他虽然止住了大陆军一败涂地的趋势,但他很明白,不管败得多么有尊严,靠打败仗是赢不了战争的。他需要的是胜利。再过几天,剩下的两千人的合同就要到期。征兵将非常困难,因为谁也不愿意加入一支天天打败仗的队伍。如果他再不奋起一击,大陆军将不复存在。
让华盛顿感到欣慰的是,忧虑着这个新国家命运的人中,除了他和他的将军们,还有一个人。他的力量不是来自枪,而是来自笔。他就是那位著名的《常识》的作者,托马斯·潘恩。此时的潘恩已经投笔从戎,成了大陆军的一员。纳森内尔·格林将军爱惜他的才华,请他做了自己的帐前助理。潘恩眼看着大陆军的悲惨处境和低落的军心,他觉得有义务让大家振作起来。他在军营微弱的篝火下,把纸垫在膝盖上,写下了又一份力作:《美国危机》(American Crisis)。他说:
“这是考验人灵魂的时刻。那些岁寒不经霜的战士(summer soldier)和只能见阳光不能见阴霾的爱国者们(sunshine patriot),在这个危机中将会动摇退缩,不敢再为国效劳了。但是,那些坚持下来的人们才应该得到人们的爱戴和感激。暴政就像地狱一样不易被战胜,然而,我们慰藉自己:斗争越是艰难,胜利就越光荣;越是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我们也就越轻视,恰恰是昂贵赋予每一件事物以价值。。。”
潘恩的《美国危机》一出版就受到像《常识》一样的欢迎。华盛顿让人在军中大声朗读,鼓舞士气。他的心中已经形成了一个计划,他愿为此付出一切。
华盛顿将怎样挽救大陆军,也挽救刚刚独立才6个月的美国?他能成功吗?请看下一个故事:渡河。